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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開始的時候，當然啦，小狐貍對露申卡的故事一句也聽不懂。可是他總是注意地聽，用心聽。這么一來，他很快就能弄曉暢一句半句的。他又持續聽，這樣，過了一段時間，他能聽懂許多了。 這也沒有什么新鮮的。你們都知道，比方說，狗是能聽懂主人的意思的，他們能區分出，主人是在夸獎他們，依然相反，在責備他們做錯了事。狐貍呢，是狗的親戚，而且是遠親，這誰都知道。除了這個，我們講的這只狐貍，在狐貍里頭又是最聰明、最機警的。這么一來，這只狐貍每日聽人說話，就聽懂了，而且，比哪一條狗都懂得多。 這小狐貍聽露申卡講故事，越聽越愛聽。特別讓他喜歡的是那些講狐貍怎樣戰勝別的野獸的故事。在那些故事里，狐貍甚至憑著自己的聰明戰勝了圣明而威嚴的百獸之王——獅子(lion)！咱們的這個小狐貍決定下狠勁兒學習，好盡快地成為故事里的那個狐貍。要像他一樣聰明，一樣狡詐。他努力完成露申卡和葉尼克留給他的作業。那兩個孩子教給他的，都是有效的：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棒大概別的東西，搖布娃娃睡覺(sleep)，用兩條后腿站起來……他們甚至教他拄著手杖走路。 看林人看到小狐貍已經完全習慣了自己的新家，就許可兩個孩子牽著他去散步，之后就白天完全放開他。小狐貍呢，在院子里練習完，一聽到叫他，就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那兒，乖乖地讓兩個孩子給他套上皮圈。 蓋可托和蘇旦這兩條獵狗惡狠狠地看著這所有。當然嘍，他們倆盡量裝出一副絕不在乎的神氣，像是根本就沒注意到狐貍取得的這所有成就。可是，他們心里實在是忌妒極了。 “看著簡直惡心，”蓋可托對蘇旦說。 “那狐貍拿來木棒兒的時候神氣活現！咱們依然個狗崽子的時候，就會這套把戲啦，對不，蘇旦？當然啦，那時候咱們是用嘴叼，不是用爪子拿，可這又有什么區別？咱們沒演習用爪子拿，只是因為咱們有更主要的事要做：巡路呀，看家呀……再說，咱們也沒那么自高自豪，把自己裝成個大人物！你瞧著吧，他很快就得對咱發號施令，跟個主人似的了！可是，他要是辦得到，讓蒼蠅(fly)蚊子(mosquito)把我咬死！” “那可不！讓個長癩的臭狐貍對咱們指手劃腳，跟個主人似的，休想！”蘇旦咕噥說。“要是有這種事，把我尾巴切掉！我寧可到農村，挨著門要飯去！” “先別叫苦，蘇旦，這種事還沒實現呢。而且，希望它永遠不會實現。咱們倆先這樣……”蓋可托說著，把嘴湊到蘇旦的耳朵上，小聲地說起來。 蘇旦點搖頭。兩條狗馬上行動。他們一齊從窩里跳出來，一邊震耳欲聾地汪汪叫著，一邊圍著看管小屋跑了三周，好象正追趕著一大幫強盜。 他們倆干完了這一套，帶著一種得勝的神氣，回到院子里來。可是他們斜著眼睛看一看小狐貍，立即氣得肚子鼓鼓的，原來小狐貍對他們倆的這次軍事行動涓滴也沒理會。他正靠著自己的小房子，舒舒服服地睡著．在那兩位大喊大叫地報警的時候，他甚至沒想到要站起來，鉆進窩去。 蓋可托和蘇旦感到受了莫大的欺侮。小狐貍呢，曉暢這兩個家伙是存心向他示威，決定要教訓他們一下。 我說過，這只小狐貍已經能聽懂人話。，在那以后，他又試著自己說話。經過了一段努力，他成功了。可是他想在讓葉尼克和露申卡大吃一驚之前，先在這兩條狗身上試一試自己發言的能力。 一天晚上，兩條大狗干了一整天活兒，累得要死。他們一返來，就鉆進自己的窩，躺了下來。小狐貍也鉆進了自己的窩，在里頭大聲喊：“蓋可托！蘇旦！” 一聽見叫他們的名字，兩條大狗就跟兩顆子彈一樣，‘嗖’一下從自己的小房子里竄出來。他們跑到主人門前一看，門關著。兩條狗東張西望了好半天，也沒見一個人影兒。真怪！誰叫他們呢？ 他們倆慢慢騰騰地回到自己窩里。沒想到，他們躺下，剛剛打起盹兒來，小狐貍就用更大的聲音喊：“蓋可托！蘇旦！” 咦，門依然關著！這兩位仔仔細細把院子搜查了一遍，好長時間不敢回到自己窩里去。他們怕主人會懲治他們：怎么，叫了兩遍還叫不出你們！ 過了好半天，蓋可托低吼一聲：“有人拿咱們開心！”他在那個小調皮兒的房子前停住，滿腹疑團地往里頭看了一會兒。小狐貍裝成睡熟的樣子，而且看上去像是這樣睡了一個星期了。年老而又富有經歷的蓋可托，馬上覺得這里頭有點兒問題，可他又怎么也想不通：難道這狐貍會用人的聲音叫他們的名字？他只幸虧鼻子里哼了一聲，跟蘇旦肩并肩地躺在自己的小房子前頭，等著再叫他們。 可是小狐貍沒有再叫他們。他覺得已經折騰得他們夠受的了。況且，他已經證明，他說話的聲音確實是跟人一樣的！從這以后，小狐貍更加用心地聽露申卡念書，聽兩個孩子說話了。小姑娘把一支鉛筆放到小狐貍的小爪子里，扶著他的爪子在紙上寫字母，這讓小狐貍覺得非常開心。結果是，這只小狐貍學會了寫字！這是因為，他學習很自發，根本用不著別人逼著。就是他的小老師被爸爸媽媽叫回家，只剩下他自己的時候，他也要拿著一根尖尖的樹枝兒，在沙子上畫字母。他這么用功，當然啦，很快就學會了寫自己的名字“小狐貍”，兩條大獵狗常常跑到小狐貍這兒來看。他們想知道小狐貍到底在忙什么。可是小狐貍總是在他們來到之前，用尾巴把沙子上的字母掃掉。所以兩條大狗依然什么也不曉暢。這么一來，他們倆更惱火了。 蘇旦出念頭說：“咱們去撩惹他吧！一向到把他折騰得從這兒滾開！” 蓋可托說：“對！不能讓他安安生生過日子！那回就是他叫咱們！記得那回不？是露申卡教他像人那么說話，哼，就跟一只愚蠢的鸚鵡(parrot)似的！要說就自己跟自己說去吧，他有什么權利叫咱們的名字？他叫咱們，活像叫兩個要飯的！咱們得讓他領教一下，真正的狗有什么本領！說干就干，蘇旦，跟我來！我怎么干，你就怎么…… ” 小狐貍這工夫正安靜地曬太陽。他突然之間看見那兩條大狗站起來，一向朝他走來。起先他還沒當成一回事，等到蓋可托和蘇旦陰險地叫著撲向他的時候，他不由自立地鉆進自己的小房子，躲在最靠里邊的角落里。當然，他知道主人禁止他們欺負他，可是這號無賴漢有時候是會忘掉良好的教養的。 兩條大狗嚇唬完了狐貍，態度安詳地踱回去，好象根本沒那回事似的。 這以后，只要看林人一離開院子，兩條大狗就開這種殘酷的玩笑。森林看管小屋的生活，一下手變得沒法兒忍受了。當然，小狐貍可以告發那兩個欺負他的家伙，可是他認為這會低落自己的身份。 “我是一只勇敢的森林里的野獸，”小狐貍對自己說 “可不是一只怯懦的家貓。訴苦和告密會使我羞愧。最好的辦法是離開這，徹底地離開！葉尼克和露申卡一定會哭，可是他們會曉暢，我的家不應該是拴著皮帶的小木房子，而應該是無邊無際的大森林。所有勇敢的、機警的狐貍都是住在那兒的。” 這樣決定了以后，小狐貍只是等待著逃走的機會。他沒怎么想他得到自由以后，該怎樣獨自謀生。他完全不知道那是多么困難。因為，在露申卡念給他的故事里，那些狐貍總是輕而易舉就取得成功的。 機會到底來了。 有一日，露申卡在叫回小狐貍的時候，沒有把脖套兒拴牢。小狐貍覺得，他可以不費多大力氣就得到自由了。等到兩條大狗跟著看林人出去過后，他摘下了皮圈兒，接著，就像一道閃電，穿過院子，闖出大門，竄進了大森林。 再見啦，森林看管小屋“五棵柏”！再見啦，親愛的葉尼克和露申卡！祝你們生活得幸福！啊，自由！金子一樣的自由，你好！ 那天夜間，已經很晚了，兩個孩子還在哭。父親(father)拼命安慰他們，對他們說，他一定還要從森林里帶回一只小狐貍，比原來的那只更聰明，更聰明。可是他白費力氣。葉尼克叫著說： “我不嘛，我不要另一只！” 露申卡哭著說， “我的小狐貍會餓死的！他根本就不會打獵。他根本就不會吃生東西，他光吃煮熟的和炸過的東西！你在哪兒呀，我的小狐貍？你在哪兒呀，可愛的小狐貍……” 只有蓋可托和蘇旦在院子里洋洋得意地走來走去。他們覺得，他們挺巧妙地把小狐貍打發走了。他們還打算在森林里碰到這只小狐貍，再好好跟他算賬。 ? |
